15 美國W.A.G.E.──未規範領域中的自我規範

by Lise Soskolne

W.A.G.E.在2008年由一群視覺與表演藝術家、獨立策展人於紐約成立。受夠了不斷地在根深蒂固剝削的藝術體制裡掙扎，它們開始分享自己與藝術機構的工作經驗，特別是常見的不付費習慣。從此之後，W.A.G.E.致力於一個簡單可達成的目標：奠定非營利組織支付藝術家費用的規範。雖然在美國從1930年代便開始有藝術家自我組織、要求文化工作的勞務報酬，但W.A.G.E.是唯一一個專注在此議題、發展具體方針的全國性倡議機構。

我們認為，當代的勞務承攬問題、非工資的利益交換，其實包含更廣的承包商與自雇者所面臨的處境，它們提供了內容，但卻沒有一個工資給付的準則，也缺乏有效組織規劃的方法。在當代藝術的領域中，免費的藝術勞動者支撐起了一個超過600億美元的產業，W.A.G.E.的任務是建構起藝術家與藝術機構／承攬者與發包者之間，永續的經濟關係，並在藝術領域中導入自我規範的機制，共同創造一個更平等的經濟分配方式。

自我規範是我們的中心策略，因為無論是縣市、聯邦、國家層級的政府機構或私人基金會的獎助機制，雖然提供了非營利組織經濟資源，但卻沒有強制藝術家費用的支付。在這樣的脈絡下，再加上這個領域目前發展的加速私有化、制度鬆綁、刪減預算，我們做出了一個結論──只剩我們自己能開始規範這個領域。因此，W.A.G.E.執行了兩個互相連結的計畫：W.A.G.E.認證制度，以及WAGENCY能動者。

1）W.A.G.E.認證從2014年開辦。它公開指出美國境內有哪一些非營利藝術機構，依照了W.A.G.E.所建立的基本費用表來支付藝術家，呈現了哪些機構具有這樣的意願和歷史紀錄。目前有超過60個機構獲得認證，橫跨17個州、23個城市，包括第一個受到認證的美術館──費城當代藝術中心，以及第57屆卡內基國際展。

W.A.G.E.基本費用表包含了十五種由藝術家提供內容的工作項目。計算的公式很簡單：機構的年度營運預算越高，支付創作者的費用也越高。因為每個機構的營運預算都不一樣，每年度也有所調整，因此W.A.G.E.是首個能夠依照機構經費，來精確計算藝術家勞動花費的計算機。以公開的稅務資料為基礎，呈現了五十個機構大幅度的預算差異：從難以支付一位藝術行政的藝術家營運空間，到有數千位全職員工、年度執行預算好幾億美元、能夠支付最高薪資百萬美元年薪的機構。W.A.G.E.以三階段分類來反應這個差異：

1.最低工資（Floor W.A.G.E.）年度預算低於50萬美元的機構，必須支付最低工資以獲得認證。

2.基本工資（Minimum W.A.G.E.）年度預算高於50萬美元的機構，支付的基本工資不得少於年度預算的一定百分比，從最低工資開始依比例依序遞增。雖然基本工資以500萬美元年度執行預算為頂標記算，申請認證的機構就算擁有的經費高過於此，也只需支付基本工資就可獲得W.A.G.E.認證，但W.A.G.E.仍建議創作者協商依照比率持續往上協商工資。

3.最高工資（Maximum W.A.G.E.）年度預算超過1500萬美元的機構，個展的費用最高以機構全職員工的平均薪資為限，估計為3萬美元，確保沒有人藉由財富的重新分配而獲得不合理的利益，包括藝術家在內。所有其他相關的收費標準都製成表格。

“確保沒有人藉由財富的重新分配而獲得不合理的利益，包括藝術家在內。”
“to ensure that no one profits from the redistribution of wealth including artists.”

申請W.A.G.E.認證，以及維持認證身分的程序全自動化。經由我們的網站，機構可以：
．註冊、上傳機構近期財務年度規劃；
．即時計算機構應該支付的十五個費用項目表；
．每一項支付的費用予以追蹤、記錄；
．在財務年度結束時上傳所有的支付費用記錄；
．為下一個財務年度重新申請認證；
．在受認證的機構網站上放置標示時間的W.A.G.E.認證動態向量圖檔。

2）WAGENCY自2018年9月開辦。它是一個支付平台，讓藝術家為非營利組織提供勞動時提出合理的報酬訴求。以W.A.G.E.認證制度為基礎，它提供了讓藝術家可以集體談判的數位工具，代替藝術家協商W.A.G.E.工資標準，或是拒絕參展。有別於規劃集體罷工，WAGENCY機制讓個別的抵制拒展成為行動矩陣，隨時可以發生。WAGENCY招募藝術家集體、去中心化、施加壓力在尚未獲得認證的機構取得W.A.G.E.認證。

WAGENCY採取註冊制度，使用費每個月5美元，無論是美國或境外藝術家，在和美國組織合作時皆可註冊使用。註冊成為WAGENTS後會擁有一組會員號碼，收到一個動態向量檔的logo。立即可使用平台：

．查詢合作的機構年度執行預算為何，資料庫中包含了美國境內上千所非營利機構的數據；
．即時計算客製化的W.A.G.E.十五大項基本工資費用；
．計算工作項目加總後能獲得多少W.A.G.E.標準工資；
．經由WAGENCY寄送客製化的收費表給合作的機構。這些訴求是由W.A.G.E.代表會員WAGENTS寄出。
．經由WAGENCY和機構協商費用；
．協商有兩種可能的結果，談判成功便獲得W.A.G.E.基本工資，而破局就拒絕了展覽機會。兩者皆能獲得認證；
．進入下一階段協商出雙方都同意的費用，有時會低於W.A.G.E.訂定的標準；
．在工作完成的三十天之內「回報／支付」費用。（譯註：不確定原文「Report Fee Payments made within 30 days of completion of work」的意思，是會在工作完成的三十天內將費用「轉匯」給創作者，或是希望創作者在完成工作的三十天內「回報」收到的展覽費用）

WAGENCY以勞工驅動、去中心化，讓藝術家擁有改變產業交易機制的最大媒介。像是W.A.G.E.機構認證一樣，WAGENCY認證了成功爭取到W.A.G.E.基本工資或是對方不願意支付而拒絕展出的藝術家。因為WAGENCY的目標是讓所有使用這項機制的藝術家增加談判籌碼，特別是那些比較缺乏資源和機構商談的人，WAGENTS可以自由地在是否獲得認證間擺盪，各種參與形式都是歡迎的。但是被認證的WAGENTS有一份額外的任務，就是必須支付公平的薪資給那些協助他們生產內容的人：工作室助理。WAGENCY包含了新的條款、標準，以及一份工作室助理的工作合約。

更多資訊

http://www.wageforwork.com/

－文章來源「歐洲藝術家展覽權利金研討會文集」
https://www.iaa-europe.eu/…/exhibition-remuneration-right-i…

“有別於規劃集體罷工，WAGENCY機制讓個別的抵制成為行動矩陣，隨時可以發生。”
“Instead of a coordinated strike mechanism, WAGENCY enables a matrix of individual boycotts that can and will happen at any given time.”